中國企業(yè)家沒有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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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罪”是基督教里的一種說法，意指亞當和夏娃在上帝的伊甸園里違背上帝的意旨，聽取蛇的挑撥，吞食了禁果。上帝將亞當和夏娃驅逐出伊甸園之后，他們的后代也因其“原罪”而人人帶有“原罪”。把這種“原罪”說沿用到中國的企業(yè)改制，是一種不嚴肅的不當做法。但這種不當做法在很多地方是存在的。

    通過改制或產權并購而來的衍生型民營企業(yè)，其產權是否安全確實存在一些被人指責的問題——其原先的產權交易被普遍懷疑為不合法。但社會各界對一些衍生型民營企業(yè)原先產權交易是否合法表示懷疑，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的。

    首先，由于原來國有或者集體企業(yè)改制過程中“國退民進”的實施缺少一個公開、透明的操作平臺，資產評估、定價、出售、善后等各環(huán)節(jié)很多是由地方政府和部門黑箱操作，缺少程序公開性和正當性。

    其次，就揭露和報道的大量案例而言，確實普遍存在私相授受、半賣半送、只拿好處不背包袱等情況。不過這類報道必然是偏向性的，不對稱的：一般都報道壞事，而非好事。有句古話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再次，部分公眾也確實經常混淆企業(yè)資產和實物概念，把看到的企業(yè)實物視為資產，但看不到企業(yè)負債和凈資產的情況，對于很多中小型虧損企業(yè)因為已經沒有凈資產甚至虧損嚴重而實行改制出現的“零”置換與“負”置換（即白送或倒貼）不理解。

    但是，如果說對所有此類改制企業(yè)的改制過程均認定為不合法，那肯定是過了頭。需要看到的是，既有很多企業(yè)改制存在權錢交易和企業(yè)資產流失的情況，也有很多改制，既不有存在權錢交易的情況，也有不存在權錢交易的情況，兩者均實現了國企或者集體企業(yè)與民企企業(yè)家（部分原來為企業(yè)經管人員）雙贏的結果。

    既然不是所有改制都有合法性問題，就不能稱衍生型民營企業(yè)犯有“原罪”。進一步而言，有一點是肯定的：在所有這些原有國企或者集體企業(yè)中，如果不改制，多數企業(yè)將會因為自己的低效率和腐敗等問題而對國家和集體造成更大的損失。當前中石油所暴露的腐敗問題就夠觸目驚心的了。1996年國家統計局的經濟普查顯示國有企業(yè)的效率最低，其次是集體企業(yè)。后來大量國有和集體企業(yè)就改制了。這樣看來，早日改制屬于一種正當的“止損”行為。

    不能因為政府所設定的企業(yè)改制程序缺乏正當性，而全面歸罪民營企業(yè)家。如果企業(yè)改制程序有問題，首先是政府官員需要受到懲治。但由于政府官員是在黨的改革政策方針所許可的范圍內推行的改制實驗，往往需要突破原有的法律制度框架。這就意味著這些政府官員也不會因改制而輕易收到制裁?；旧?，只要沒有明顯的權錢交易和由此造成的國有或集體資產嚴重流失，就不能隨意指責“原罪”或進而推翻原來的改制。

    至于企業(yè)家本身在民營化過程中是否有問題，也要看其中是否存在行賄受賄的權錢交易和與此造成的國有或集體資產嚴重流失情況。

    值得警惕的是，學術界還有人把“原罪說”擴大化。據說2002年郎咸平等人在討論企業(yè)家“原罪”問題時把“原罪”定義為一些企業(yè)家用不正當手段行賄牟取暴利。這樣就更不正確地放大了“原罪”的范圍。按照企業(yè)家馮侖的話，那是把“現罪”也加在了“原罪”頭上。

    無論如何，對產權改制的“原罪”質疑，往往混淆合法與非法并購改制而來的民營企業(yè)產權，使得那些即便是合法并購改制而來的民營企業(yè)產權也同樣處于“秋后算賬”的威脅之中。既然不存在“原罪”，也就需要慎言甚至不言“原罪”，慎用甚至棄用這種擴大打擊面的霸權話語。

    對于已經發(fā)生的改制，政府需要把持的原則是：只要沒有明顯證據表明存在嚴重權錢交易和導致國有資產嚴重流失，這些改制均為合法，尤其是應該視為合法。如果有明顯證據，則要依法追究、糾正和懲處。以此方式來解除公眾的合理懷疑。